互聯網“黑話”，職業壁壘還是溝通妨礙？

前一陣，一位脫口秀藝人調侃了互聯網職業的名詞文明：“現在給嘉賓寫稿，那不叫寫稿，叫賦能；段子講出來不好笑，那不叫不好笑，叫推遲滿意；門衛大爺掉頭發，那叫掉頭發嗎？那叫去中心化?！?/p>

普通的日子場景，卻能用“高深”的互聯網職業術語給解說一番，確實讓人有些啼笑皆非。然而，這好像也正是互聯網職業的一個普遍現象。

互聯網職業術語的所指無非是人們都能了解的具體事物或抽象概念，比方“職業”、“產業鏈”，但是互聯網職業從業者長時間溝通運用的言語卻發展出一套特別的“能指”，要說成“賽道”、“閉環”……

網絡上乃至流行一份《互聯網職業黑話指南》，網友稱“聽完渾身難受”，比方：深度串聯，勢能積累，高頻觸達，關鍵路徑，定性定量，歸因分析，快速呼應，價值轉化，耦合性，引爆點，顆粒感，補位，鏈路，拆解，閾值，迭代......不少外行人看往后覺得明明每個字都知道，可連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乃至想請一個中文翻譯。

事實上，他們常掛在嘴邊的“賦能”，最早是個學術概念，早在20世紀80年代由美國社會學者提出用來解說種族問題，后通過諸多社會科學領域對這一理論的運用和擴展，沒想到近40年后會在中國的互聯網職業遍地開花。

而人們大多不會摸索這些術語的出處，而是敏捷地運用起來。事實上，每個人在了解了這些聽起來“高大上”的術語之后，就會發現“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其所討論的商業理念和商業實質不見得有多大的改變，但幾個詞語的壁壘卻能將互聯網從業者和非從業者區分開來，構成一種溝通的壁壘，構成一種認知的開裂。

可有多少新理念是真的需要用這些術語去表達呢？不見得。就似乎是“天王蓋地虎”的一個暗語，無非讓接話的人明白大家都是同一類人。

多年前，當外企、世界500強還是讓諸多求職者心動的工作單位時，“中英攙雜”更成為一種無可避免的溝通方式，好像不在中文里攙雜幾個英文詞匯，就無法與自己外企白領的職業身份相適應。

而近年來構成的這一系列互聯網人時常掛在嘴邊的詞匯，也造就了互聯網人的獨特氣質，無形之中貼上了“互聯網人”的標簽。這一文明趨勢的背后，反映的正是互聯網技能在人們生產、日子各場景的全面滲透，以及互聯網產業、企業的敏捷崛起，成為一名“互聯網人”，已經成為不少人“真香”的職業選擇。

近來，中青校媒面向全國5868名大學生發起“大學生求職力”問卷調查，結果顯現，互聯網大廠成為這屆00后的搶手選擇，字節跳動、華為、阿里巴巴成00后心動Top3。就讀于軟件工程專業的00后選擇到字節跳動開端人生的第一份實習：“企業文明、渠道機會、薪資是我比較看中的擇業規范?！?/p>

因而在互聯網職業的溝通中，運用言語去重新發明已經存在的東西，構成新的“話語系統”，是各種社會經濟和文明力量相互角力的結果，體現了互聯網從業者在特定語境中互動的“社會性”特點。

正如在言語學界的一個一致：話語是有等級的。顯然互聯網職業術語超出了日常職場溝通的領域，它不會輕易消逝，反而被運用者不斷強化，其背后所代表的職業門檻和對從業者的分配性也在不斷增強。

互聯網職業是日日更新、充溢創造力的職業，人與人的溝通與其諱莫如深，不如痛快直白。究竟言語是思維的外化，言談舉止有那個味了，也需要能真實傳達技能和理念的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