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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oer應該有怎樣的職業目標

        發布時間:2015-11-13 文章來源:  瀏覽次數:2898

        程敏剛剛和男友分手,過去的四天里,她沒有踏出家門一步,在天天保持清醒的15個小時里,她有12個小時都消耗在了彈幕視頻網站上,“剩下的三個小時是洗漱、吃飯和同學打電話,我媽嚴禁我在吃飯時候看電腦。”她說她要捉住最后的機會,盡情享受這個暑假。


        “開學了,就和宿舍的人一起追劇、看番,人一多,看彈幕的樂趣就不如自己窩在家里看了。”


        程敏在名為bilibili的網站上同時打開了三個頁面,第一個播放的是《灌籃高手》高清版的第27集。當視頻進行到18分25秒,高中籃球手三井壽跪倒在教練安西眼前,哭泣著說:“教練,我想打籃球!”時,五顏六色的文字從不同的方向一下子在屏幕上奔涌開來,將畫面遮了個嚴嚴實實,像大年節子夜時分炸滿天空的焰火。


        從“教練,我想打籃球”到“教練,我想打飛機”……5萬多條色彩斑斕的句子,什么都有。


        “彈幕”一詞原本是軍事術語,指對某片區域的密集火力攻擊。世界上最聞名的彈幕網站是日本的niconico動畫,而bilibili則是其在海內最為成功的模仿者,用戶群體喜歡簡稱其為B站。


        B站官方稱一共會萃了5.5億條彈幕,還在以天天300萬條的速度瘋狂增長。最夸張的一枚單集視頻累積了89萬條彈幕,據說曾有B站用戶在看視頻彈幕全開的情況下,燒毀了自己的顯卡。


        “彈幕的本質是發彈幕的人,”B站的執行董事陳睿說。


        在B站之先,海內的首家彈幕視頻網站是AcFun,人稱A站;而在B站之后,各大傳統視頻網站都增加了彈幕功能。然而,不管A站仍是其他老牌視頻平臺,都沒能由于彈幕,獲得和B站一樣的瘋狂生長。


        陳睿說:“原因是B站的用戶不是沖著看東西來的,是沖著分享和扎堆來的。”


        程敏自稱是“只消費、不創造”的B站老司機——這是一個用來稱呼資深用戶的B站專有名詞。她在2011年受大學同屋舍友影響,開始進入彈幕網站。“一開始覺得畫面上飛來飛去的字幕很礙眼,但也很新鮮。那時候,統一個番,我會在A站、B站一同追著看。”


        她在彈幕類網站追看的第一部動畫名叫《銀河美少年》。追了三個月后,她徹底轉為純粹的B站用戶,“由于這部番在B站上的字幕更有趣。”從這之后,她也會在B站上翻看過去的經典動畫片,“反復看的東西也不會膩,由于每次彈幕都不一樣。”


        除了動畫片,程敏在B站上的另一個樂趣來自B站用戶的原創內容。她最近迷上的一個原創視頻是一則翻唱——動畫《境界的彼方》中的配曲《約束之絆》。三女兩男裝扮成動畫片中主人公的形象,合著原聲伴奏邊跳邊唱日語原版歌曲。


        程敏第一次看這個視頻是和前男友一起。他們登陸各自的B站賬戶,然后一同重復地發出紫色和白色相間的彈幕“好羞恥”刷屏,來冷笑其中一個身材相貌和動畫中原型相差甚遠的演唱者。


        兩個月后,他們分手。程敏自己又找出這個視頻,“本想紀念一下地”再看一遍,卻溘然發現之前她冷笑的姑娘“還挺可愛”。于是,程敏自己用藍色的彈幕字體刷出了一連串“卡哇伊”。因為視頻本身可顯示彈幕數目的限制和優先最新彈幕的規則,在同樣的視頻時間點上,兩個月前的“好羞恥”被“卡哇伊”頂替了。


        “那天我媽看到我在看這個、發這個,知道我剛失戀,特別正式地把我叫過去,問我是不是同性戀。”


        程敏說假如自己天天不在B站視頻上刷上幾條彈幕,就像一整天沒有張嘴和別人說話一樣,很別扭。她覺得這是她知足“自我表達這種生理欲望”的途徑。


        “最早是爺爺奶奶輩兒的天天樓下小馬扎一坐,張家長李家短;后來可能是BBS論壇那種東西;現在,我們就是彈幕。”


        而作為只“只消費、不創造”的用戶,程敏說自己真心羨慕那些有能力自己拍攝編纂視頻的“up主”們——所有在B站上傳過視頻的用戶,都可以享有這樣的頭銜。程敏以為她們的表達途徑更有技術含量,不像彈幕一樣只是毫無門檻的吐槽。

        “up主”常程就是程敏羨慕那種用戶,他是那則翻唱視頻的創作者,程敏和前男友冷笑的《境界的彼方》里cosplay演唱者,是常程的新婚妻子。


        《境界的彼方》的翻唱視頻在2014年末登上了B站首頁的推薦排行榜,這讓常程不大不小地在B站上火了一把,關注他的粉絲數從4000一下子漲到了8000。他說這基本稱得上是一個中型的up主了。


        在這之前,小型up主常程的代表作,是一款游戲中3D女郎舞蹈的視頻。常程把視頻中的每一個跳舞動作都做了兩層,一層是泳裝女郎,一層是穿戴完整外套的女郎。視頻中,有一道光束會隨機照在跳舞女郎的身上,被光照到的地方,泳裝模型的部門就會露出來。“小裙子一掀一掀的,還跟著光束若隱若現,色色的宅男們最喜歡看了。”


        常程說自己做這個視頻的初衷,是為了實驗這種兩層動作疊加的視頻技術,卻沒想到收成了特別好的反響,“這才是真正的‘好羞恥’。”


        看著這則視頻上“養肥了”的彈幕——有意淫的、有捧的、有罵的、還有互掐的,常程說能看出彈幕的本質:“那就是你在某一瞬間、某一時間點上發生的想法主意,直接又簡樸。彈幕密集的地方就是你視頻中的‘光’,當‘光’要泛起的時候之前,就會‘前方高能’,然后‘光’就來了。”


        “彈幕,就是良多人陪著你一起看,幫你發現意想不到的梗。人們太寂寞了吧,我們兩人一起看也會開著彈幕,就像吃火鍋一樣,兩個人吃火鍋和十個人吃火鍋樂趣能一樣么?”常程的妻子說。


        2012年,常程從部隊退伍后開始自學視頻拍攝和剪輯,從事一份婚禮、慶典、和展會視頻制作的工作。在那一年的一個動漫展上,常程看到了bilibili的展臺,“一下子找到了發布自己訓練作品的實驗平臺,不掙錢、不盈利,想發什么發什么,不用規劃,也不用管別人的意見。”這給了常程區別于自己主業之外的自由空間。


        轉年的動漫展上,常程的工作是拍攝現場紀實。在一處翻唱live展臺前,他結識了現在的妻子——專業的動畫編導和業余的二次元歌曲翻唱歌手。“二次元,我們就是由于這個才會在一起。”轉一年的春天,他們領了證,如今女兒已經蹣跚學步。


        他們最新計劃的視頻作品是錄下他們女兒在成長中發出的各種聲音,剪輯一個音頻出來,還沒有決定是否配上畫面。“你就聽她老是‘嗯嗯~啊啊~’的,很好玩。”


        常程和妻子都說,年紀越大,越不會在彈幕上吵架或聊天,“你會發現,不管如何,這些東西究竟仍是邊沿文化。”他們覺得作為興趣,二次元的一切都不會被拋棄;但作為糊口,他們實其實在地活在三次元當中,“物質糊口、現實糊口的知足感會逐漸代替之前的那些。”


        “掙奶粉錢”的壓力讓常程開始更多地從視頻傳播的規律來觀察B站和自己的作品,他覺得要是能摸清這些規律,就能讓自己“能掙錢”的那部門作品更加精進。他說自己固然不追求,但難免會想到那些超級up主由于B站上的作品而帶來


        與常程比擬,工程師施皆男則是將up主當做了自己的主業。去年年中,他用了三個月考慮離職的事情,然后決定辭去了一家法國外企的工作,正式成為了一名職業up主——王老菊。


        一年多以來,躲在王老菊背后的施皆男人氣飆升,自己在B站上經營的游戲解說頻道吸納40余萬名粉絲,單集視頻最高瀏覽量超過200萬。他自以為常態之下的自己是個理性之人,但做“和錢相關的決定時,卻都很魯莽”。從公司辭職的時候,他甚至“連一個成型的計劃都沒有,就直接跳出來做這種東西”。


        施皆男的第一枚游戲視頻錄制于自己的大學寢室,一局DotA,邊打邊嘮叨,然后上傳到了一祖傳統視頻網站。那時候,他自己覺得這樣的視頻形式“毫無亮點”,不知道誰會看,不知道這東西有什么價值,“自己開心就完事”。后來的幾個視頻作品,也都陸陸續續發布在傳統視頻平臺之上,然而“不符合那里的審美,沒有泥土,也沒有什么點擊量”。


        直到B站開放用戶上傳功能,以“怕上火暴王老菊”之名投稿的第二個視頻就被編纂推到了首頁,瀏覽量一下子飆到了10萬。施皆男一下子驚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視頻上不斷刷新的觀眾數目和密集飄動的彈幕,也將虛榮心和膨脹感隨之帶來,他竭力勸勉自己:這是虛的,不外只是數字,仍是自己樂一樂得了。


        之后的幾個視頻,讓“王老菊”的名字立名B站,而且都是在對B站用戶的審美口味沒有任何研究的情況下走紅的。冷靜下來之后,施皆男發現:原來自己做的這件事情有如斯泛博的市場,而且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


        直到現在,施皆男仍舊排斥對自己的用戶群做更多的分析和研究,他說那樣“有點無情”。他堅信,B站上的人群仍舊相對“寬容友善”,交流起來“平易溫順”。


        B站的浸潤,讓代號“王老菊”覺得這個平臺的有趣之處就在于“配合視頻的人和誤解視頻內容的彈幕”,比擬傳統視頻網站的單向傳播,“彈幕實際上是用戶對網站的輸出”。施皆男將這比做,“一種大家坐在院子里面,搖著扇子看彩色電視的感覺,哪怕坐在你旁邊的隔壁家小屁孩兒,你都不熟悉他”。


        作為職業up主,施皆男承認自己現在必需“措辭謹嚴”,他不愿給人這樣一種感覺:B站的人都很寂寞孤傲。“交流感”,他用了這樣一個詞,“我比較看淡這種東西,二次元說白了就是動漫、游戲為基礎的平面化文化圈,三次元可能就是糊口中的東西。所謂的‘次元墻’,我說的話你聽不懂而已,不必上升到兩個世界的感覺。”


        借居王老菊名下的粉絲中,有相稱比例的海外留學生。時差、語言、真實社交圈的重重疏離,都讓彈幕成了他們日常的中文交流寄托,“又都是獨生子女,家里沒什么發言權,都被看做‘小孩兒’”,會有一些粉絲在施皆男的視頻中彈幕問候“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兩個有時差的人在觀看時,這些就成了無形的紐帶,把一段時間內的所有觀眾串聯在一起”。


        “本錢很低的一種社交體驗。溘然發現找到那么多的共識,自己又同時可以呆在很封鎖的、安全的角落里,用時又能達到相互接觸。彈幕就是這種安全限度上的交流,給人一種安全感和精神壓力的開釋,”施皆男的解釋如斯。


        而施皆男自己,也同樣維系著這樣的“安全限度交流”。他很少參加粉絲們的線下聚會,偶然為了新的職業身份所需,在bilibili的官方聚會或演出中露上一臉,“我不是什么高貴冷艷,大家最好是正人之交淡如水。大家熟悉‘王老菊’那個ID就好,我這個人怎么樣,你沒有必要了解。”施皆男和王老菊都覺得這樣的程度反而能催生出更加善意的情感。于是,在他的粉絲群當中,玉成了兩對情侶佳人。


        第一對是他粉絲QQ群的建立者,一個年青的姑娘,即將和群里的另一個小伙子成婚,婚禮邀請了施皆男。另一對,是這個群的主人公,和一名女粉絲——如今,大家稱她為“菊嫂”。在良多期的游戲視頻直播當中,“菊嫂”都會突然“亂入”,手舞足蹈地高歌一曲,“看起來很high”。徐徐地,“菊嫂”的人氣直逼王老菊,在“菊嫂”不曾露面的視頻當中,越來越多的堆積彈幕呼喊著:“我們要看菊嫂”。施皆男說:“大家覺得真實,不造作,可能就是這樣。”


        離職的時候,施皆男剛剛大學畢業不久,卻一下子自己堵截了不亂的經濟來源,“純屬瀕臨破產”。“菊嫂”卻對這樣的決定全力支持。他允許“菊嫂”:自己會有一個底線,給自己幾年的時間,做做看。


        一年之后,王老菊成了bilibili的招牌之一。“求人不得,心誠則靈”。


        比擬程敏、常程和施皆男,陳睿都更有資格自稱B站“老司機”。他戴眼鏡、微胖,談話時喜歡不停地吸煙,或者微微地晃動著雙腿。


        談到他在程敏這個年紀看過的漫畫和動畫時,他的神情會比談生意時顯得更加嚴厲。有見過陳睿的B站用戶說,這樣的大叔,在日本秋葉原“一抓一大把”。


        早在B站剛剛從mikufans改名為bilibili的時候,還在金山獵豹移動做副總裁的陳睿就會天天花費至少一個小時在這個網站上。B站的誕生源自2009年A站的一次服務器故障,在無法訪問A站的一個月里,A站的一位資深用戶建立了mikufans網站,作為A站故障時候的二次元避難所。而在那之后,良多和陳睿一樣A站用戶一起徹底地留在了這個避難所,不再回到AcFun。


        自此兩站不睦,內部工作職員稱呼對方,都只會說“隔壁”。


        2010年,陳睿就已經覺得自己陷溺于B站難以自拔。在那一年3Q大戰的時候,陳睿連續生病輸液又要熬夜加班,但天天仍舊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耗在B站上面。直到病好了,不忙了,陳睿覺得想要去見一見B站的創始團隊。于是,他發了一封郵件給那個當時自立門戶的A站老用戶——徐逸。


        第二天徐逸給他回了電話,商定了杭州見。在打給陳睿的電話之前,徐逸翻看了陳睿的微博,里面良多都是動畫相關的內容。徐逸覺得,這個身為金山副總裁的大叔,竟然如斯對路。第一次見面,陳睿問徐逸:僅僅想做個社團,仍是想做公司?徐逸說要做公司。陳睿當即給了他們一筆錢。這次見面之后的每個月,陳睿都會飛去杭州指導B站的生意,直到第二年,徐逸啟齒問陳睿:要不加入進來一起干吧?陳瑞回答:等獵豹上市。


        于是在2014年的拉斯維加斯,陳睿對坐在他飯桌對面的雷軍說了“確定要走”。之前他曾經問過雷軍“B站這東西能做大么?”雷軍回答他:別想太多,感愛好就行。這一年5月8號,陳睿從美國處理完了上市的工作,直接來到了bilibili報道入職。今年,當初支持陳睿的雷軍,由于一句“Are you OK?”,火爆了整個B站。


        小時候的陳??础妒ザ肥俊?、《七龍珠》、《亂馬》和《北斗神拳》,天天晚上六點趕回家看上一集動畫片,第二天一定會成為和伙伴無住手的談資。直到后來一紙禁令——黃金時間不許播放境外動畫,陳睿感覺“斷糧了”。進入金山后,最令陳睿高興的是公司的高速寬帶可以讓他更流暢的下載或觀看動畫片??蛇@都再也找不回兒時每每看過一集動畫,馬上就能和伙伴爭論起來的感覺。他說12年前他看EVA,自己看得很嗨,可在他所主管的部分當中,“可能只有兩三個人交流,而其他人會覺得我們是外星人。”


        而現在,坐在B站的董事長位置上,陳睿覺得,有彈幕、有原創者,還有這么個地方,很好。


        在常程和妻子相識的那年,bilibili的第一次線下流動開在了上海梅賽德斯疾馳流動中央的地下,到場的800個B站用戶開了一個毫無彩排的、“像班會一樣的”流動。而同時,在他們的頭頂上,是那一年賈斯丁·比伯(Justin Bieber)上海站演唱會的狂歡。


        然而當天,一個B站用戶為了一張地下流動的入場券花了2000塊錢——這筆錢足以從當天的黃牛手中買到一張地上那場演唱會位置極佳的內場座位。當陳睿得知這個動靜后,他不再懷疑自己當初向雷軍求助的題目——他的網站已經開始發酵著自己不曾想象的海量荷爾蒙了。


        從那時候亦或是更早的開始,彈幕飛過的地方,便都是寂寞和欲望,也是生意。


        (除陳睿、徐逸、施皆男外,文中泛起人物均使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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